“要是柳将军知道……回头准让我们吃板子的!”
齐副将笑呵呵的说道,一旁的将领们也是连声附和。
柳浅浅也是真的累了,没有多做思考,便也点了头。
“也好,你们先去将这些部署落下,粮草军备的情形务必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本宫。”
众人齐齐应是,经过了这么一天,哪怕曾有怀疑,如今也是满腔的信任。
虎父无犬女。
这一个两个将领皆是纷纷感慨,不少人回到住所,想着远在故乡的儿子,都是恨得锤了桌,光多个把,会传宗接代有什么用?
哪比得上人家女儿,虽不会武,但是一言一行,就是把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老家伙压得死死的。
次年,大胤的新生儿翻了不少,其中不乏许多女孩儿,当然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他们离开之后,柳浅浅又观摩了沙盘许久,手中的小旗子起起落落,几次都没有寻到合适的落点,她的手缓缓垂落,轻叹了一声。
“孙公公以为,本宫这一步,该落在哪儿?”
她问得突然,孙公公明显愣了一下,才将手里研磨的活停了下来,恭敬地转身看向柳浅浅,迟疑道,“领兵打仗,奴才本来都是不懂的,只是跟随皇上久了,看了点皮毛,娘娘此刻问来,这……”
柳浅浅笑了一下,“旁人不知道孙公公的本事,公公藏拙也罢了,如今在本宫面前,孙公公倒是不必作这样的姿态。”
孙公公哑然,随即头更低了,沉默了少许应道,“娘娘,皇上有令,久阳城固守,不得擅开城门。”
不是不懂,而是不能答。
孙公公说话,便没有看向柳浅浅,而是又缩在了一旁。
柳浅浅听了,看了一眼手中的小旗子,脸色冷了下来。
此时帐内便只有柳浅浅与孙公公二人,柳浅浅不说话,孙公公自没有出声,场面倒是有些冷了。
“孙公公……”
柳浅浅的字音咬得很慢,“孙公公倒是会揣摩圣意。”
孙公公一听,干净利落地跪到了地上,额头上也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。
他是真的冤枉啊!
他要是真能揣摩圣意,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在帐内伺候半天,婉皇贵妃所言所行,分明就是在忤逆圣旨,换做旁人,他早就代皇上处置了。
这……
他就是揣摩了圣意,却没揣透,才落得个如今不进不退的尴尬模样。
孙公公也是急忙叩首,“奴才不敢!娘娘……奴才……”
心思动得飞快,可是嘴上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,谁能想到,有一天,竟然能看见孙公公这样蠢笨的模样?
流萤恰好走进帐里,本想说些什么,此刻见状,老实地在一旁低下了头,看着柳浅浅用同样的姿态对待孙公公,这些日子心里的委屈都少了!
柳浅浅几步回到主座上,又从流萤手里接过净手的毛巾,不急不缓地擦拭着指尖和手腕,待沙盘的尘土清理干净了,才又看向孙公公。
“本宫有些乏了,孙公公要是不清楚想说什么,就先下去吧。”
孙公公忽然觉得自已老了,有些怀旧了,怀念昭和宫初建时,那个和和气气的柳妃,如今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,就将他压得抬不起头。
孙公公心里也清楚,走?那是绝对不能走的,今天要是告退了,这辈子恐怕都得告退了。
牙一咬,心一横,无非就是远在金陵的皇上,和眼前的婉皇贵妃,他该听谁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