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光鲜亮的色泽，更是馋得人垂涎三尺。
高龄老太太盛起馅料，正要往米浆盆里舀时，顿住了握铁勺的手。
“脑糊咯，差点给忘了，我家阿妹不爱食大家的做法。”
郑春美脸上闪过一丝茫然，似在思考那自己爱吃什么样的做法。
“你哟，从小就有想法。人家都把馅混进米浆里一起蒸着食，你呢要一层层掀开，还把馅给抠出来分着吃。”
“蒸粘得牢了，你撕不开，还气得唷，嘴翘得能挂灯笼咯，手指甲都给你抠嵌进去了。”高龄老太太似回忆起趣事，不禁开怀大笑。
郑春美有些发怔，仿佛旁观者在听一桩无关痛痒的童年趣事，但过会儿又好似亲身体验过般，羞赧直笑。
“后来呀，阿妈就变了个做法，你才高兴。”高龄老太太手下未停，给灶台加足了木柴，往锅里放水，架上蒸笼。
待猛火水沸时，她将米浆舀入蒸笼，均匀地摊成薄薄的一层，直到铺满整面蒸笼。
等第一层蒸熟后，再往上面撒一层馅料，然后才舀上第二层，待第二层也蒸熟时，再铺馅料蒸第三层，如此层层叠加，重复做到第九层。
炊烟腾绕间，米香四溢，白白嫩嫩的九层粿若隐若现。
起锅切成菱形块状后，丰盛饱满的馅料夹于层层薄嫩的米粿间，煞是诱人。
高龄老太太拈了一块，递到郑春美的嘴边。
郑春美目光一顿，迟疑了片刻，才顺应着张嘴，咬住了那块柔润细滑的九层粿。
“尝尝，好食无？”高龄老太太满脸期待。
郑春美面露纠结，欲言又止了许久，还是问出了口：“汤哪呢？”
“汤？”
郑春美认真地点点头，“一调羹猪油汤。”
高龄老太太顿了顿，眼底掠过几分迷惑，随即又笑着端出了猪油罐，挖了满满一勺，又撒了少许盐，现冲了一碗汤。
郑春美双手摩搓，满眼期待地等着吃贵刁汤，但高龄老太太似乎并不理解她的期待。
只是把单碗猪油盐水汤和一盘干九层粿递给了她，还热切地喊她快尝尝，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。
“不对不对。”郑春美急得自己动手，把菱块粿掀成片片状，统统倒入汤中，搅拌了几下，混成了一碗粿汤。
她闭眼想了想，又从手边的小碗里抓了一把葱花，撒在汤面上。
看着总算有点像样了，郑春美满意一笑。
她喝了一口汤，眉宇微皱，再尝了几片粿，面色略显疑惑。
“阿妹快趁热。”高龄老太太见她迟疑停顿，不由催促了好几声。
郑春美端碗的手，猛然一抖，汤碗不慎滑落，碎洒了满地。
她仿佛入了定般，任旁人怎么叫唤都没反应，连被热汤溅到都毫无知觉。
默默旁观的林识正想上前探看，却见郑春美突然面露惊恐，猛然起身紧抓她的手，将她一个劲地往外拉。
“跑，快跑。全都是坏人。”
“快，越远越好，千万不能回家了！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