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HK区陆军医院。
方伟杰缓缓睁开眼睛,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。全身的剧痛提醒他还活着,但陌生的天花板和消毒水气味告诉他——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。
“醒了?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方伟杰艰难地转头,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日本医生正俯视着他,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温度。
“我...这是哪里......”方伟杰声音嘶哑,喉咙像是被火烧过。
医生没有回答,转身对门外说了几句日语。很快,一个穿军装的日本军官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翻译。
“姓名?”军官用生硬的中文问道。
方伟杰闭上眼睛,拒绝回答。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,就再也回不了头了。
“不配合?”军官冷笑一声,拍了拍手。
两名日本士兵立刻上前,粗暴地掀开方伟杰的被子。
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缠满绷带,四肢都被束缚在床上,左肩传来钻心的疼痛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?!”方伟杰惊恐地挣扎。
军官俯下身,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戳了戳他左肩的伤口:“支那人,你很幸运。子弹距离心脏只有两厘米。但如果你不合作......”
“啊——”
他突然用力按压伤口,方伟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绷带。
“狗日的小鬼子...有本事...就杀了我...”
方伟杰忍受着剧痛,咬牙怒视这个日军军官,眼中的仇恨犹如实质性的火焰。
“很好,我喜欢硬骨头。”
军官直起身,摘下手套扔给一旁的士兵,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:“杀你?死亡有时候只是一种解脱,活着才是地狱。”
看到他的笑容,方伟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。
他知道这个小鬼子不是吓唬他,他虽然是行动队员,但是也见识过被捕受刑的红党。
真的就是一个完整的人进去,一滩烂肉出来。
他心里有点打鼓,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住刑法。
但是他知道,他只要一开口,不但会成为国家民族的罪人,令祖宗蒙羞。
还会终身受到特务处的追杀。
方伟杰转头看向窗外,初升的太阳散发着勃勃生机。
他心里估算了一下,现在大概是早上八九点的时间。
就算要招供也不是现在,他必须给同僚争取足够多的撤退时间。
处座曾经下令,只要扛过二十四小时,那么再招供就不算叛变。
最起码也不会对付他的家人。
现在离被捕时间,已经超过了十八个小时,只要能撑过最后六个小时,那么他就能得到解脱。
六个小时!
方伟杰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些把握!
他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。
军官见方伟杰沉默不语,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。
他朝门外挥了挥手,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推着一台金属仪器走了进来。
“认识这个吗?”
军官拍了拍仪器外壳,“德国最新款电击治疗仪,连柏林精神病院都赞不绝口。”
方伟杰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作为特务处行动队员,他太清楚这东西的威力了——它能让人生不如死,却不会留下明显外伤。
“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军官竖起一根手指,“姓名?职务?”
方伟杰闭上眼睛,咬紧牙关。
“开始。”
随着军官一声令下,医务人员将电极贴片粘在方伟杰太阳穴上。
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,随即——
“啊——!”
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病房。
方伟杰的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,又重重摔回床上。他的眼球凸出,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。
电流停止的瞬间,方伟杰像破布娃娃般瘫软下来,只剩下急促的喘息。
“姓名?”军官的声音如同催命符。
方伟杰的嘴唇颤抖着,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:“你...爷爷...姓方...”
军官脸色一沉:“加大功率!”
更强烈的电流贯穿全身。
方伟杰的惨叫变成了无声的痉挛,病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。
当电流再次停止时,方伟杰已经失禁,病床上一片狼藉。
他的眼神涣散,嘴角渗出血丝——那是咬破舌头的结果。
“何必呢?”
军官掏出手帕捂住鼻子,“只要你配合,立刻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。想想你的家人...”
家人?
方伟杰混沌的脑海中闪过妻子和两个孩子的面容。
但随即,他想起了加入特务处时的誓言,想起了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牺牲的弟兄...
“呸!”
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口血沫,“小鬼子...休想...”
军官擦掉脸上的血沫,眼中杀意暴涨:“给他注射兴奋剂,我要他保持清醒!“
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,方伟杰感到一股热流涌入血管。
原本模糊的意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,这意味着接下来的痛苦也将被放大数倍。
“继续。”
电流再次袭来。
这次方伟杰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呜咽。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方伟杰即将昏迷时,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“住手!”
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。方伟杰模糊的视线中,出现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。
“南本机关长!”军官立刻立正敬礼。
“啪!”
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到他的脸上,南本语气不善,“八嘎雅鹿!”
“他的伤势这么严重,你竟然敢用电刑,你是想杀了他吗?”
“要是他被你弄死了,那么我就弄死你!”
军官脸色煞白,立刻低头认错:“嗨依!属下考虑不周!”
南本冷哼一声,挥手示意医务人员退下。
他走到病床前,俯身查看方伟杰的状况,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。
“很抱歉让你受惊了。”
南本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,甚至带着几分歉意,“这些粗鲁的军人不懂待客之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