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阳迅速起身，穿上外套，快步走到窗边。
夜色深沉，不远处的枪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虎子也听到了动静，匆匆赶来，眼神中透着警觉：“科长，有情况？”
陈阳微微点头，目光凝视着枪声传来的方向：“是王八盒子的声音，大概率和日本人有关，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话还没说完，“砰砰砰”又急促传来七声枪响。
南部十四弹容量总共就只有八发，一次性全部被击发出来。
安静的夜晚，枪声显得特别突兀。
通过多次的枪声，陈阳可以准确的识别出，枪声大概就在西北方大概一百米的位置。
迟则生变，陈阳不敢耽搁。
带上武器，和虎子迅速行动起来。
他们趁着天黑，悄然朝着枪声传来的西北方向摸去。
夜已经很深了，街上没有一个行人，哪怕有人听到枪声，也没有人敢不怕死的出来凑热闹，反倒会更加紧闭门窗。
当他们靠近那处传来枪声的日式庭院时，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的哭泣声。
陈阳和虎子对视一眼，眼神中都充满了警惕，他们缓缓靠近窗户，小心翼翼地向屋内窥探。
屋内，日野千穗瘫坐在地上，眼神空洞，手中的枪早已滑落。
稻田清介的尸体横陈在榻榻米上，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垫子，场面触目惊心。
陈阳和虎子迅速冲进屋内，陈阳用枪指着日野千穗，大声喝道：“不许动！”
沉浸在内心世界中的日野千穗被这一声厉害惊醒，本能的想捡起地上的手枪抵抗。
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手枪的时候，一只脚已经踢飞了地上的手枪，同时一把手枪近距离的抵住了她的脑袋。
“让你别动，听不懂人话是不是？”
虎子直接上手控制住了日野千穗，话语中满是杀气。
陈阳眼神锐利如鹰，死死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日野千穗，手中的枪稳稳指着她的脑袋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。
“你是谁？为什么要杀了他？”陈阳的声音低沉而冰冷，仿佛能穿透日野千穗的灵魂。
日野千穗抬起头，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，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。
当看清她的长相时，陈阳霎时愣了。
很面熟。
在潘府上对所有人进行调查审讯时，他见过这个人，是潘毓桂一个叫王青青的小妾。
看到王青青身上的和服时，陈阳眼神一眯。
他瞬间反应过来，眼前这个所谓的“王青青”，真实身份应该是日本特工。
“先把她带回去。”陈阳对着虎子说道。
北平城已经宵禁，这里不能久留，马上就会有大队的士兵赶来。
虽然都是自己人，但是有了马汉三那档子事，陈阳已经不太喜欢和其他人合作。
而且事关日本间谍，参与的人越少越好。
虎子领命，立刻把王青青双手捆了起来，推搡着出了屋子。
陈阳收起手枪，走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旁蹲下。
枪击的位置全部集中在脸上和胯下，这完全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。
而是为了泄愤而奋起杀人。
从现场的环境来看，陈阳对不久前发生的事情，猜了个七七八八。
陈阳仔细检查着稻田清介的尸体，从尸体比常人宽大的脚趾缝中可以确认，死去的这个人也是日本人。
日本人因为长期穿木屐的原因，脚趾缝不仅比国人的宽大，而且还有着厚厚的老茧。
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区分办法。
陈阳又从地上凌乱的衣服中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，上面凌乱的记录着一些信息。
其中还夹着一张自己的照片。
陈阳皱了皱眉头，将笔记本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口袋。
在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后，陈阳取下油灯，在窗户上、衣柜上，都均匀的泼洒上煤油。
将点着的煤油灯一丢，顿时熊熊大火开始肆虐起来。
等陈阳翻墙出来后，不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士兵们的脚步声。
回到驻地后，陈阳立刻对王青青进行了审讯。
王青青一开始还试图保持沉默，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警惕。
“王青青，你应该认识我，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也该让我认识一下你？”
陈阳没有给她上刑，这个日谍和以前抓捕的所有日谍都不同。
在日本那个等级森严的制度下，敢动手枪杀自己的同伴，那么她心里的仇恨可想而知。
说不定可以策反她，让她为特务处效力。
审讯的地方是在一间办公室内进行，陈阳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水，和她面对面的坐着。
日野千穗双手紧紧的握着水杯，她低垂着头，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，遮住了部分表情，但仍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。
“王青青。”见她没有开口，陈阳继续说道：“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，谋杀上级在你们日军中可是死罪。
但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，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。”
虽然还不知道被王青青枪杀的人的具体身份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她的上级。
不然不可能让王青青去伺候他。
日野千穗缓缓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渴望：“你们凭什么让我相信？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。”
陈阳双手一摊，毫不掩饰的点点头：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利用别人和被别人利用。”
“被人利用不可怕，可怕的是当一个人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。”
“我们想利用你，那就说明你还存在价值，只要有价值你才有活着的希望。”
实话很难听，但是正因为难听，才显得陈阳真诚。
要是陈阳说什么我看你可怜，给你一条生路，那才是笑话。
站在敌对阵营的人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，有的只是人性中的阴暗面，真善美只有对自己人时才会存在。
日野千穗沉默了许久，目光在陈阳身上游移，似在权衡利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