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阳慢悠悠的放下酒杯,没有回答林鹤堂的问题,而是把目光投到余晋和身上。
陈阳带着玩味的口吻问道:“余局长是觉得潘处长是汉奸?”
余晋和一惊,不知道陈阳问这话的意思,猛然摇头否认:“我没有这个意思!”
“那还是说你觉得在场中人,有汉奸或者日谍?”陈阳继续发问。
余晋和被陈阳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额头冒出细汗,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,嗫嚅道:“陈科长,这……这怎么能妄下定论呢,我只是觉得潘处长突然病倒,其中定有隐情,得彻查清楚,至于是不是汉奸、日谍作祟,实在不敢轻易揣测。”
陈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,不屑道:“那你问我干嘛?我只会抓汉奸日谍,至于其他普通案件那是你们警察局的事情,与我何干?”
余晋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他本想着把陈阳拉下水,借助特务处的威名来镇住场面,顺便给自己找个帮手,没想到陈阳丝毫不买账。
宴会厅里一片寂静,所有人都看着余晋和与陈阳,气氛剑拔弩张。
就在这时。
一个警员匆匆进来,趴在余晋和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。
余晋和听完脸色骤变,愤怒的抓住警员的衣领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
警员被他的动作给吓到了,也忘了压低声音,结结巴巴的又说了一遍:“潘处长他......他死了......”
警员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,瞬间在宴会厅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“潘处长怎么死的?医生是怎么说的?”
余晋和死死的抓着警员的衣领,骨节都有些泛白。
“医生说潘处长饮酒过度,酒精中毒而死。”
警员不敢迟疑,把接到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。
“额!喝酒喝死的?”
不仅是余晋和,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有些错愕。
不过在惊愕的同时也生出一股庆幸,既然是他自己喝死的,那也就没有大家什么事情,不需要接受警察局所谓的调查。
在庆幸中还有着一丝窃喜,潘毓桂一死今后再也不需要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,能省下很大一笔开销。
余晋和也有着一丝庆幸。
潘毓桂和他并没有什么私交,他死不死的本身他并不在意。
在意的只是他的死法。
只要不是被人下的毒手,就是宋哲宇也怪不到他头上。
端坐的陈阳同样松了一口气,总算是把这个祸害给除掉了。
也不枉费他冒着巨大的风险,亲自出面执行任务。
这也是没办法,派其他人来,哪怕就是虎子也没有机会靠近潘毓桂。
好在计划顺利完成,所冒的风险都是值得的。
在场所有的人,听到这个消息都心思更异,场面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。
“咳咳!”
陈阳轻咳一声,打破了这个现状。
所有人闻声齐齐朝陈阳看来,只见陈阳面露哀伤。
“潘处长为人一向谦和,今日却突遭如此不幸,实在是令我悲伤。”
陈阳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:“今晚我与潘处长一见如故,就和他多喝了几杯,没到他......潘处长他却......”
“我是罪人啊......”
陈阳悲伤的不可自制的蹲下身子,掩面痛哭起来。
“陈科长真是性情中人!”
“是啊,我们都是罪人,我也敬了潘处长两杯。”
“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,我就应该替潘处长挡酒的。”
在场的人不是官场上打滚的老油条,就是在商海里沉浮的人精,经过陈阳一点拨,都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有什么表现。
有了人带头,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悲痛之声。
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表演中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,那么于代理局长,是不是可以放大家离开了?”
说话的是那个财政局的段副局长。
对于于晋和之前丝毫不留情面,一直耿耿于怀,此时也不客气,特意点出了于晋和“代理”的身份。
余晋和听到段新杰的质问,脸上闪过一丝难堪,但很快恢复镇定。
他心里清楚,之前的行为已经让在场的人心生不满,此刻若处理不好,就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局面。
“段副局长,稍安勿躁。虽说潘处长死因已明,但按程序,还是得简单记录下各位今晚的行踪和接触情况,耽误不了大家太久。”
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软一些。
段新杰冷哼一声,“余晋和,你别拿程序当幌子。大家都是为党国做事的人,哪有闲工夫陪你在这儿做这些无用功。”
林鹤堂也微微皱眉,放下茶杯说道:“余局长,既然事情已清楚是意外,再过多纠缠恐怕不妥。
况且,大家都沉浸在潘处长离世的悲痛之中,此时进行所谓的调查,难免会让人心生不悦。”
陈阳此时缓缓站起身,脸上虽还带着几分哀伤,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玩味。
他看向余晋和,说道:“余局长,林老和段副局长所言不无道理。既然是意外,又何必大费周章。大家都为潘处长的事难过,早点让大家回去,也算是给逝者一份安宁。”
余晋和心中暗自叫苦,他本想通过调查洗脱自己可能背负的责任,没想到现在却遭到众人反对。
而陈阳这番看似为他着想的话,实则是在将他往绝路上逼。但他又不敢轻易反驳,毕竟在场众人身份都不简单。
“那……好吧。既然陈科长和林老都这么说,我看就简单让大家留个联系方式,方便后续有需要时沟通。”余晋和无奈地做出让步。
众人虽心有不满,但也只能勉强配合。就在警员们准备开始记录时,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,几个身着军装的人闯了进来。
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,眼神犀利,扫视一圈后,直接来到陈阳面前,敬了一个军礼:“陈长官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来人是宋哲元的副官李光池。
陈阳微微一怔,旋即恢复镇定,对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,便随着李光池走到一旁无人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