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敌军快到了,咱们得赶紧布防啊!”
一名副将焦急地劝道。
大连醉醺醺地挥了挥手:“慌什么?有留异在,怕什么?”
留异冷笑一声,心里早已盘算好了。
等宋子仙的军队一到,他二话不说,直接打开城门投降。
子仙的军队冲进城内时,大连还在卧室里呼呼大睡。
手下人慌忙把他抬上轿子,从后门逃了出去。
“快!往鄱阳跑!”
随从们催促着。
可他们刚逃到信安,就被追兵截住了。
领头的正是留异。
“哟,王爷,睡得可香?”
留异讥讽道。
大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还没反应过来:“这……这是哪儿?”
留异一挥手:“绑了,送建康!”
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大连捆起来,押上囚车。
大连醉意未消,一路上昏昏沉沉,直到第二天才猛然惊醒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在这儿?!”
他瞪大眼睛,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阶下囚。
及至建康,萧勔向侯景下拜。
侯景见他臣服,便令人松绑,笑道:“识时务者为俊杰。朕封你为轻车将军,代管扬州。”
自此,三吴之地尽归侯景。
可偏偏有人不服。
前广陵太守祖皓,听了谋士来嶷的劝告,暗中集结百余勇士,突袭广陵,斩了侯景的心腹——南兖州刺史董绍先。
随后,祖皓推举前太子舍人萧勔为刺史,传檄文号召各地抗景。
消息传到建康,侯景大怒,拍案道:“小小广陵,也敢造反?”
当即派大将郭元建率兵攻城。谁知祖皓早有准备,死守城池,郭元建久攻不下。
侯景冷笑:“一群废物!”
他亲自调兵遣将,命侯子鉴率八千水军沿水路进发,自己则带一万步兵从陆路夹击。
两路大军昼夜猛攻,箭如雨下,杀声震天。
祖皓率众苦守三日,最终城破。
但他仍不屈服,带残兵巷战至天明,力竭被擒。
侯景命人将他绑在城头,狞笑道:“这就是反抗的下场!”
一声令下,万箭齐发,祖皓浑身插满箭矢,犹如刺猬。
随后,侯景又下令将他车裂示众。
城中百姓亦遭屠戮,无论老少,一律活埋。
来嶷一家满门被杀,唯有一子侥幸逃脱,后来投奔陈朝。
萧勔见大势已去,只得投降。
侯景得意道: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”
遂免他一死,押回建康。
广陵则由侯子鉴镇守,血雨腥风,暂告一段落。
侯景凯旋回京,梁主萧纲设宴庆功。
酒过三巡,侯景突然离席跪地,拱手道:“陛下,臣有一事相求。”
梁主放下酒杯,笑道:“爱卿立下大功,但说无妨。”
“臣斗胆,想求娶溧阳公主。”
侯景眼中闪着贪婪的光。
席间顿时鸦雀无声。
溧阳公主是梁主最疼爱的女儿,年方十四,生得如花似玉。
此刻她正躲在屏风后,听到这话,手中的团扇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梁主脸色骤变,强笑道:“爱卿说笑了,小女年纪尚幼...”
侯景猛地站起身,手按佩剑:“陛下莫非舍不得?”
众臣见状,纷纷低头饮酒。
梁主额角渗出冷汗,只得点头:“既然爱卿有意...今晚便完婚吧。”
当夜,侯景的迎亲队伍如狼似虎地闯入宫中。
小公主哭得梨花带雨,拉着父皇的衣袖不肯松手。
“父皇救我!女儿不要嫁给他!”
梁主别过脸去,声音发抖:“乖女儿...为了江山社稷...”
侯景一把将公主拽上马车,大笑道:“陛下放心,臣定会好好疼爱公主!”
红烛高照的新房里,传来公主凄厉的哭喊。
侯景的狂笑声在夜空中回荡。
可怜这金枝玉叶,就像风雨中的娇花,被无情摧折。
次日清晨,侍女们发现婚床上的斑斑血迹,都忍不住掩面而泣。
而侯景却神清气爽地对部下说:“皇帝的女儿,也不过如此。”
公主蜷缩在床角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凋零的桃花,喃喃自语:“为什么...为什么要这样对我...”
没过多久就到了上巳节,侯景邀请梁国君主萧纲到乐游苑游玩,摆了三天宴席,名义上是举行祛邪祈福的仪式,实际上是在炫耀自己的权势。
宴会结束后回到宫中,侯景竟然和溧阳公主一起坐上皇帝的御床,面朝南方而坐,那架势简直就像皇帝和皇后一样。
群臣被迫分列两侧,奏乐侍宴,萧纲虽心中愤懑,却只能隐忍不发。
数日后,侯景又请萧纲驾临西州。萧纲乘坐素辇,仅带四百侍卫,而侯景却率数千铁骑左右护卫,声势浩大。
到了行宫,酒席早已备好,笙歌不绝。
萧纲听着乐声,想起昔日繁华,如今却沦为傀儡,不禁悲从中来,眼眶湿润。
他怕侯景察觉,连忙掩饰道:“丞相,不如起舞助兴?”
侯景大笑,起身舞了一回,随即道:“独舞无趣,请陛下同舞!”
萧纲心中屈辱,却不敢拒绝,只得勉强起身。
君臣对舞,场面荒唐至极。
舞毕宴散,萧纲扶着侯景至床榻,叹息道:“朕……甚是思念丞相。”
侯景闻言,意味深长地笑道:“陛下若不念臣,臣又怎会有今日?”
说罢,他转身离去,次日才回。
那年,江南闹起了连年旱灾和蝗灾,尤其是江州、扬州一带,灾情最重。
百姓们活不下去了,纷纷逃进深山老林,或是躲在江河湖边,挖草根、摘野果,勉强填肚子。
可没过多久,连草木都被吃光了,饿死的人倒在地上,一片连着一片。
即便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,也熬不住了。
他们瘦得皮包骨头,怀里揣着金银珠宝,却只能瘫在床上等死。
千里之内,炊烟断绝,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。
白骨堆积如山,高得像小土坡。
可侯景呢?
他压根不关心百姓死活,反而在石头城设了个大石碓。
只要士兵或百姓犯了法,就直接把人丢进去活活捣死。
他还对手下将领放狠话:“攻破城池后,一个活口都不留!
我要让天下人都怕我!”
将领们得了这命令,每打下一座城,就疯狂烧杀抢掠。
杀人像割草一样随便,甚至有人私下说句话,全家都得遭殃。
百姓们虽然害怕侯景的残暴,但心里恨透了他,谁也不愿真心归顺。
侯景还搞了一套荒唐的封官制度——手下将领全叫“行台”,投降的官员都封“开府”,亲信叫“左右厢公”,力气大的封“库直都督”。
可江南各地叛了又降,降了又叛,乱成一锅粥。
淮南一带更是顾不上管,结果让敌人趁虚而入,直接吞了整个淮河地区。
这敌人是谁呢?
正是和梁朝表面交好的——东魏。
东魏大将军高澄把南梁的俘虏萧渊明当成了宝贝。
他眯着眼睛,对心腹谋士笑道:“此人可有大用。”
手下不解:“大将军,一个俘虏而已,能翻出什么浪?”
高澄捋须道:“你懂什么?
只要让萧渊明写信回梁国,挑拨侯景和梁廷的关系,咱们就能坐收渔利!”
果然,侯景不久便起兵反梁,梁国大乱。
北徐州刺史萧正表第一个投降东魏,拱手献城。
接着,东徐、北青二州也纷纷归顺。
高澄不费一兵一卒,白捡了几座城池。
他得意洋洋,对众将道:“梁国已是囊中之物,颍川也该拿下了!”
颍川是西魏的地盘,守将王思政是个硬骨头。
高澄派大将高岳、慕容绍宗和刘丰生率军进攻。
颍川城下,血战爆发。
刘丰生见强攻不下,阴笑道:“既然攻不进去,那就用水灌!”
他下令掘开洧水,汹涌的洪水冲向城墙,砖石崩塌,裂缝蔓延。
城内,王思政浑身泥水,站在城头大喊:“弟兄们,死守!援军很快就到!”
士兵们饿着肚子,用悬吊的铁锅煮饭,却无人抱怨。
慕容绍宗见状,心生一计。
他招募数百弓弩手,乘大船逼近城墙,箭如雨下,守军死伤惨重。
“再加把劲,城必破!”
慕容绍宗狞笑着,和刘丰生亲自登船督战。
突然,狂风大作,巨浪翻腾。
战船失控,猛地撞向城墙!
“快!钩住船!”
王思政急令。
守军抛出长钩,死死拽住敌船,滚木礌石倾泻而下。
“啊——”
慕容绍宗和刘丰生躲闪不及,被砸得血肉模糊,当场毙命。
高岳远远望见,吓得脸色煞白:“撤!快撤!”
残兵败退十里,再不敢前进。
高澄接到战报,气得摔碎茶盏: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
颍川依旧屹立不倒,唯有义阳一城,还在魏军手中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一章分解。